我們都只有一只翅膀,依靠著才能飛翔。
——題記
啟明有一個很好,很好的朋友,叫冬至。
冬至很慘,這是啟明很小就知道的。他和冬至一樣,想不明白,為什么一個好好的家庭會突然散開,千年修來的姻緣,會突然消失,像是有人在遠處拔掉了維持這段感情的插頭一樣。
啟明很傻,冬至很早就知道。啟明有一個哥哥,很危險,在啟明還未懂事時,對他們的父母犯下了鑄鐵成山也不能挽回的錯誤,大笑著葬送了他和他們。從此啟明就被紅著眼,嘆著氣的爺爺奶奶接走,發了一場高燒,病夢里有血,有火,沒有光。醒后智商又掉了幾個點,所以說,啟明很傻。
冬至和啟明相遇得很巧妙,也很自然。一個弒親者的弟弟和一個低氣壓的小孩,聽起來真是天作之合。總之,兩個孤獨的靈魂碰到一處,依偎著取暖,并不像是來去匆匆的海鳥,他們更像是兩根藤蔓,因為他們不會互相飛過,也不會走散。
冬至比起啟明,要成熟一點,他明白那些向冬至投來的,夾雜著探尋、厭惡甚至是憤怒的眼光背后藏著什么,也知道啟明家里的哀嘆是為了什么,他單純地想保護啟明,就像是一個洞穴允許一只兔子藏在里面。
啟明很少真正弄懂一件事,可他覺得自己很了解冬至,也許是直覺。他艱難地去理解奶奶對他嘆著氣說出的一個個名詞,比如“分開”、“離婚”以及“舍棄”。他也搞懂了冬至故作堅強的鎧甲下,藏著的是什么。于是他想保護冬至,用他自己的方式,就像是一只藏在洞穴中的兔子,想加固一下這個洞穴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冬至和啟明也越來越好,他們都自以為隱蔽地默默保護著對方,給予對方光和熱,像是一只刺猬摘下自己的刺,不帶一絲防備地把自己交到別人手上。他們都不完美,只要互相依偎的時候,也會變得完整,在寒冷的日子里,他們靠在一起,也就不知道世界的冰涼。從此啟明的噩夢里也有了光,冬至也有了一層新的鎧甲。他們攙扶著走出來,對過去揮揮手,又走向遠方。哪怕明知遠方有去無回,只要兩人一起,也就能像赴宴一樣去赴它。
跟著對方,就像是跟著光。
冬至有個很好,很好的朋友,叫啟明。